瓊劇《路博德》:踏浪萬里降波濤
瓊劇《路博德》中的每個角色都很出彩。
歷史瓊劇《路博德》中的伏波將軍路博德。
瓊劇《路博德》中的路博德夫婦。
圖\海南日報記者 袁琛
在漆黑與安靜中,一束強光驟然打下來。兩千年的歲月溝壑逐漸模糊,西漢伏波將軍路博德趨光而來,與海南島的傳奇故事在椰城再次徐徐展開。
10月10日,省瓊劇院首次把這位伏波將軍搬上戲劇舞臺,聚焦“伏波開瓊”題材,上演了一出原創歷史瓊劇《路博德》,全場座無虛席。
開瓊安民 焚舟瓊山
與另一位伏波將軍馬援相比,路博德的史料極少,知名度也相應低了很多。但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位伏波將軍,路博德兵不血刃定全粵,“施仁政、昌教化、定珠崖、惠俚人”,于瓊島的功績并不比馬援少半分。
元鼎五年,南越王發動叛亂,漢武帝授命路博德率兵平定嶺南,隨后在南越地區設九郡,其中珠崖、儋耳兩郡就在海南,開始了中央政權對海南的直接統治。
“開瓊英雄原來是他!”在了解路博德的故事之后,省瓊劇院編劇陳藝天的創作熱情激涌迸發,他盼望寫出這位英雄與海南的故事,讓他為更多人所知。
2017年,陳藝天開始著手創作,2021年底完成初稿,2023年7月省瓊劇院開始投排,今年10月10日、11日進行首演,同時開啟年度巡演。
全劇包含序幕、尾聲,共有八場戲。陳藝天將其特點總結為:每場都有共情點,情節不復雜,回歸生活,必有家長里短;英雄走下神壇,回歸本真,情感真實,絕對不唱高調。
“極富層次感!”看完首演,海南省旅瓊文藝家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、海南省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馬良表示,由于史料匱乏,《路博德》的創作可謂是塊“硬骨頭”,但該劇呈現出來的效果,無論路博德夫婦還是叛將,抑或是俚峒里的人,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風采。
尤其是一頭一尾兩次燒船的情節,將現場氣氛推向高潮:一是開場為了安定民心,路博德登島后下令燒掉了部分戰船,以示和平。二則是結尾珠崖大定,俚人燒掉了來接路博德北上的官船,想用這種簡單直接的方式來阻止路博德離去。首尾呼應,國家京劇院一級編劇、故宮博物院博士后池浚觀劇后不禁將其稱為“神來之筆”:“劇里講的是伏波將軍路博德開瓊的故事,映照的是當下海南自貿港建設?!背乜UJ為,路博德的精神一脈相承,該劇體現了歷史和當下的呼應,在歷史中又映照出時代感和時代精神。
反復折騰出好戲
如果用導演王東昌的評價體系來判分,那么瓊劇《路德博》無疑是一出好戲——劇終,掌聲久久不息,觀眾不愿離席。
好戲源于“折騰”。
陳藝天甚至將其稱為自己從業數十年來寫得最艱難、改得最多的一部大戲。他告訴記者,該劇有武戲部分,但瓊劇武戲式微,光是挑選有功底的演員就是一道關卡?!皠”局荒軗P長避短,改了又改。甚至在9月初連排驗收結束后,還繼續大改,增加了一個人物?!?/p>
“反復折騰出好戲”是導演王東昌的原話。他介紹,創作團隊秉承了不模仿他人、不重復自己的創作理念,在戲曲“程式化”的基礎上大膽創新,遵循“吸進傳統、呼出新意”的宗旨,合理融合黎族小調和舞蹈元素,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藝術手段進行創新。
這樣的創新在該劇開場就可以一窺一二。
開場時,在古樸的樂曲中,短短二十幾秒,臺上就用形體剪影的變幻,演繹了叛賊燒殺掠搶、欺壓俚人的場景……隨即畫面急轉——平亂的圣旨傳來,路博德領旨揮師南下。
這樣的快節奏不但改變了戲曲“皮兒厚”的弊端,也更加符合當下觀眾的喜好。
而在路博德“焚舟瓊山”的情節中,創作團隊則采用了影視“平行蒙太奇”的手法,前區水軍操練,展示軍威,后區火光沖天,燒毀樓船……
在《路博德》中,諸如此類的創新比比皆是。而對演員而言,這出戲也是一場淬煉的“折騰”。
扮演路博德的演員葉建宏就說,只有唱念做打兼擅的文武小生,才能較為形象地展示路博德頂天立地的俠肝義膽和豪邁氣度:“我在接到劇本后,也思考了很多,希望自己的演繹是有生命、有厚度的?!?/p>
“編導演全情投入,奉獻出這么一部立得住、唱得響、傳得開、到處演的劇作。不光在海南,它在各個地方都能打動人?!瘪R良說。
“折騰”還在繼續。海南省瓊劇院院長楊濟銘表示,接下來,《路博德》將不斷吸取各方的意見,繼續修改打磨,精益求精,給觀眾呈現一部集思想性、藝術性、觀賞性于一體的歷史題材精品力作。
持續挖掘海南本土文化
看戲過程中,老戲迷陳春華鼓掌不遺余力?!皯蚝每?,這個人也有意思?!痹诤D贤辽灵L的他,幾十年來第一次了解到路博德這個人物,以及他與海南的淵源。
現場和陳春華一樣的老戲迷不在少數。通俗易懂、跌宕起伏的瓊劇是他們了解海南歷史文化的一個重要途徑?!斑@樣的戲,多多益善?!标惔喝A笑道。
如他所愿,這樣的戲,正在日益多起來。
“海南歷史文化深厚。三亞落筆洞的遺存有萬年以上的歷史,這就是明證?!标愃囂煺f,這是獨屬于海南的文化富礦,也是后人進行文化創作的豐富資源。
在路博德之前,海南大大小小的瓊劇創作團隊就已經將蘇軾、海瑞、丘濬、冼夫人等許多“寶藏人物”搬上了瓊劇舞臺,用本地人民喜聞樂見的形式講述海南的故事。
“挖掘海南本土題材,海南的劇作家責無旁貸?!弊鳛橐幻瓣J海人”,陳藝天的足跡遍布海南每個市縣,在采風中不斷搜集相關素材,陸續創作了張岳崧、馮質夫、丘濬、海瑞,以及路博德等一系列以海南本土人物為主角的瓊劇。
楊濟銘告訴記者,在挖掘本地題材、創排原創瓊劇的過程中,省市一盤棋、瓊劇一家親,各級各處都在為之貢獻力量。譬如《路博德》就是由省瓊劇院、??谑协倓F與省文化藝術學校等多家單位合力創作而成。
對于用瓊劇傳播海南文化,陳藝天充滿期待。下一步,他還計劃推出以三朝巾幗冼夫人、大唐宰相韋執誼為主角的瓊劇,講述他們與海南人民魚水情深的故事。